木代和罗韧,看起来对酒吧都不太上心。红砂一口答应不外嫁,会给她招个“上门女婿”。这样多好,酒吧会有靠谱的人接手经营,她也等于是给木代立了一门子亲戚,小丫头是她从孤儿院“捡”来的,早些年那么孤,可是这以后,她要让她不孤,身边永远都热热闹闹。
第二天早上,毛哥起来打扫后院,看到神棍蹲在门口做手工活,拿了把锥子,在皮带上往里又多锥了好几个孔。
可怜见的,再系上时,腰都细了一圈。
毛哥心说,坚决不能动摇,不能被敌人的卖惨打动,要做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松,任尔东西南北风。
打扫完了,进厨房吃早饭,无意间回头一瞥,看到神棍正低着头打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毛哥觉得有些不妙。
这不祥的预感很快成真,早饭才吃到一半,岳峰就打电话过来了。
神棍此人,是惯会把朋友分门别类排座次的,座次榜按性别区分,在男性友人名单上,论重要性,毛哥只能排第二。
排第一的,是岳峰。
岳峰问毛哥:“你虐待神棍了”
妈的,为了几个刚认识的朋友,居然把他上升到“虐待”的层级了,毛哥气不打一处来。
岳峰笑:“不就几间房么,值当的吗算我的。”
毛哥说:“你站他那边是吗”
边上的毛嫂噗的笑出声来:这情形,经常在毛哥、岳峰和神棍之间发生,老大不小的人了,争执起来,居然也跟幼儿园过家家的小孩儿一样斤斤计较着你到底帮谁、站谁一边。
岳峰不站队:“我是怕他饿死了,你跟他较个什么劲,你有家有口有儿子,小日子过的滋滋润润。他呢,一年到头要跟你道谢呢,你你说话要客气点啊。”
毛哥端足了架子,慢条斯理接过电话,很不客气地“喂”了一声,“喂”的神棍胆战心惊。
罗韧说:“是毛哥吧”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人不少,去了估计也不止一天两天,虽然神棍说跟你是朋友,但亲兄弟还明算账,何况你是开门做生意的,所以这便宜呢,我们也不想占。”
毛哥有点意外,嗯了一声,边上的神棍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跟神棍提过一次,他说我们太见外。所以我是这么想的,你自己知道就好,我们承他的情,房钱也要跟你结的明白只是这事,你就别跟他讲了。”
毛哥说:“不用谢,神棍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们来,我欢迎的很,不麻烦。”
神棍的眼睛瞪的溜圆,直到电话挂断,他才反应过来,喜的合不拢嘴。
“小毛毛,我就知道关键时刻,你绝对不掉链子的”
“装的二五八样的,小样儿,害得我白饿了好几天”
毛哥去到前台,跟毛嫂核了一下下周的房间,把几间位置采光都不错的给空了出来,包括那间“峰棠间”。
毛嫂嫌他无事忙:“早答应他,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吗,互相抬什么杠啊。”
毛哥呵呵笑起来。
他对神棍新交的朋友,起了兴趣了。
想着:还真是挺上道的。
倒不是因为罗韧主动提要给钱,而是因为,他脑子清楚,知道人情世故,也知道替人着想,居中转圜,不让任何一方难做,也不贪这种钱上的便宜。
这样的朋友,他觉得值得交。
毛哥去到客栈大门外,对着高起的日头做了个扩胸伸展,又深吸一口气,古城的空气清冽干净,带洗肺的凉。
门前的青石板道上,踢踏踢踏走过一个佝偻着腰,端着饭盆的老头,头脸都包着麻布,六十来岁年纪,腋下夹根竹竿,竿头上套旗子,旗子散开半幅,上头写了“算命”两个字。
这是葛二瞎子,早些年在古城摆摊给人算命,后来消失过一阵,再出现时,就是这样,头脸永远包着布,从不给人看脸,有人私下嘀咕过,说是他脸上不知道叫什么东西给咬过,伤疤翻的一道道的。
毛哥掏出皮夹子,抽了张五块的出来:“葛老二,这呢。”
每次见到葛二,他都会给点钱,不多,取个帮衬的意头,都是长住古城的,虽然没交情,到底脸熟。
葛二过来接了钱,像往常一样,说:“老板好心人,谢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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