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寡人没有德行,治理国家时,远方的人不来归服,国家四分五裂而不能保持它的稳定统一,反而有人在境内策划兴起干戈。
我恐怕阳虎的事情并非孤例,而鲁国的忧虑,不在于阳虎,而在于萧墙之内啊”
鲁侯这话说的很委婉,但在场的聪明人都听了个通透。
他这是在提醒宰予,阳虎在曲阜战败,即便以后进入阳关据守,凭借鲁国的实力发兵去攻讨他,阳虎的败亡只是早晚的事。
与其将关注点放在阳虎身上,不如保存实力,以便应付将来三桓可能掀起的动乱。
但宰予此时可不能去同意鲁侯的观点。
纵然对方搬出夫子来,宰予还是要和他分辩分辩。
他开口道:“易中有云:王用出征,有嘉折首,获匪其丑,无咎。
在王的率领下反击敌人,下令嘉奖折服敌众,讨伐敌人,只诛杀首恶之人。不捕获一般的随从,这样一来就不会引起祸患。
现今阳虎在鲁国掀起叛乱,倘若不能将其讨惩,那么国内必定大盗匪寇四起,人人效仿阳虎之行径。
而如果能够剿灭阳虎,赦免那些被他裹挟作乱的随从,那么像是叔孙辄这样的人,自然会消除抵抗的意志,又何必要君上您亲自率军前往讨伐呢
下臣恳请您听从我的建议,秉持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受赏的原则,命令下臣前往剿讨阳虎败卒。”
宰予说到这里,那些追随宰予的立心会成员纷纷拜道。
“恳请君上纳善言而从之。”
鲁侯一眼扫过场下,看得他眼皮子直跳。
除公山不狃外,几乎全员都在为宰予请命。
甚至于年未及冠的季孙肥,都大着胆子开口道:“君上,臣也以为,夫子说得对。”
鲁侯看了眼自以为成熟、学着大人语气说话的季孙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看这个情况,他今天不答应也不行了。
欸
罢了罢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愿意为公室尽忠的大夫,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他心神罅隙,那可就不美了。
与其这样,倒不如放他去征讨阳虎。
鲁侯开口道:“既然大夫一再请命,那便说明您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既然如此,请您立刻前往剿讨阳虎乱党。如果出城后未见敌军,还请尽快返回曲阜。”
宰予闻言拜道:“下臣敬受君命。”
宰予接受命令后,便下令菟裘甲士全员换装,搭乘着那些由宓不齐与漆雕开等人从各地方城邑驰援而来的车辆,火速出城追击。
他们刚刚出城,便看见五父之衢的方向冒出缕缕烟火,还有旗帜在丘陵之间起起伏伏。
宰予见状,还以为是孟氏已经抢在他的前头与阳虎交上手了,于是便下令向着冒烟的方向全速前进。
不多时,宰予便带着士族们穿过周道,来到了五父之衢。
只不过面前的情景,显然出乎他的预料。
阳虎正优哉游哉的站在车上,一边拿着刚刚烤好的面团充饥,一边眺望着远方的风景。
如果不是看他浴血的战甲,寻常人见了,多半以为这家伙是出来郊游的。
阳虎看见宰予来了,一口将手里剩余的面团吞下,旋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朗声笑道:“子我,我候你多时了”
候莪多时
此言一出,不等宰予回话。
他身后的菟裘甲士们便纷纷搭弓上弩蓄势待发。
而神经紧张的阳虎军,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两方互相瞄准,但没有主帅的命令,谁都不敢率先射击。
阳虎见状,只是眉头一皱,开腔呵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我打算与子我一叙旧日之谊,岂容你们搅了兴致快将弓弩都收起来”
宰予见对方收敛兵器,也摸不准阳虎的脉,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是打算唱的哪一出。
于是也命令道:“放下弓弩。”
阳虎见状,不由舒展开了紧皱的眉头,连声大笑道:“这便对了。”
宰予问道:“阳子不顾生命安危,在此处侯我,想必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
阳虎笑道:“与子我你这样的聪明人对话,向来愉快。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绕圈子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