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欺瞒圣后,新法推行宗亲们还是有怨言的,可大多数宗亲更看重安稳二字,从古至今都是圣上龙体抱恙,皇后可主持朝政况且二圣临朝是当初陛下的旨意,圣后主持朝政,诸事处置无有不妥,我等有目共睹。”文網
这话的意思,谢云初听明白了,在汴京的大多数宗亲们不论是出于惧怕也好,还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都不愿同谢云初闹翻。
但还有一小部分仍然愿意同允王一起将她这个外姓人拉下来。
谢云初觉着允王意图举兵之事很好,如同一面照妖镜,将朝廷中有意反她之人照出来,她也好一一拔除。
宗亲离开后,谢云初让人将万竹和王安乐叫了过来。
万竹从负责匦使院至今,搜集了不少朝臣把柄,不论是私下德行也好,还是滥用职权,或是徇私舞弊匦使院就连这些官员刚入仕时的私隐都给翻了出来。
“最近盯紧了宗亲,一旦有人和允王通信,证据确凿直接抓人。”谢云初手中捏着棋子,侧头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万竹和王安乐,“你们两人好好配合,此次为的不是杀鸡儆猴,务必将朝中有异心的臣子全部除掉。”
话音一落,谢云初落子。
王安乐和万竹齐齐应声。
盛平二年七月二十一,自匦使院连夜抓捕平王世子入刑事狱开始,一场针对朝中对谢云初有不满之心的臣子,和萧氏皇族宗亲的杀戮清洗,拉开帷幕。
盛平二年八月初十,皇族宗室族长允王,让人假冒七皇子,举兵打着匡正大邺的旗号举兵造反。
盛平二年八月十三,秦绿芙所率蜀国军如天降神兵,打了允王一个措手不及。
盛平二年八月十五,谢云芝带商队浩浩荡荡出发,除了要扬大邺国威与各国联络之外,还带着寻找纪京辞的任务。
盛平二年八月二十七,怀王萧知禹更是率兵出现在汴京城中,护卫皇城,护卫圣后。
怀王带兵出现,又直言护卫圣后,着实是让原本存了将谢云初从龙椅上拉下来之心的宗亲,蔫了下去。
谢云初在给萧五郎的信中,告诉了萧五郎萧知禹病重昏迷,淑妃有孕却不敢公布,怕宗亲要反。
她还将相国寺佛像之事推到了宗亲头上,称宗亲不满她主理朝政,意图将此事栽赃在她的头上,杀了她好推翻新政。
萧五郎对谢云初毫无怀疑,且对新政也是坚定的拥护者,按照谢云初吩咐悄然带兵,在谢氏一族的各地打点掩护之下顺利来到汴京。
与此同时,圣后与怀王对外公布,陛下病重,但淑妃已怀有龙胎,若陛下有差错,将由淑妃腹中皇家骨血登基,谢云初为摄政太后。
本就在汴京城战战兢兢的皇族宗亲,大半被允王牵连入狱。
太府寺卿因侄子在允王大军之中,被罢免官职入狱。
武卫将军李现明与允王麾下将军勾结,妄图刺杀圣后,怀王在捉拿途中将其斩杀。
朝廷上至中书省,下至汴京地方官,鸿胪寺、太常寺下狱者被杀者不计其数。
与允王通信密谋起兵证据确凿的官员和宗亲,一个不留全部斩首,在断头台之上高呼谢云初是妖女祸国。
匦使院的存在,让官员们在家中都战战兢兢,不敢言说圣后分毫,生怕稍不留神就被关入九死一生的刑事狱中。
蓄起了胡子的萧五郎进殿门时,见谢云初埋头在一堆奏折之中,奏折堆的比她人还要高,难免心疼。
“萧师兄来了,坐”谢云初头也未曾抬,“一会儿秀行师兄也过来。”
萧五郎斟酌之后才开口:“云初,匦使院和刑事狱最近对朝臣和宗亲,是不是有些矫枉过正了”
谢云初批折子之余抬头瞧了眼萧五郎,端起茶杯示意萧五郎喝茶,道:“师兄我也不想杀人,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这些人中想杀我的不在少数,我并不怕死,只怕死后这样利国利民的新政被推翻。”
谢云初说着喝了一口茶,朝门外夜辰看了眼,夜辰冲着谢云初颔首。
“呸呸呸什么死啊死的”萧五郎重重将杯子搁在桌几上,“你才多大”
谢云初望着板脸训斥她的萧五郎,笑着道:“这成日里这么多事情压着,心力交瘁,谁知道呢若是萧师兄能坐上龙椅,我或许会轻省很多。”
萧五郎摇头望着谢云初:“你知道我不是这块材料,若想当皇帝早在那时我便杀了萧知宴坐上这个位置了。”
欲坐其位,当受其重。
萧知禹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才能承担起皇帝的职责,也知道自己若真的成了皇帝,那一定会忙的不可开交,如同谢云初一般成日被埋在奏折堆中,还要费心费力的去斡旋算计,承担大邺生民立命之事,如何照顾两个孩子
他做不来
他的两个孩子已经没有了母亲,他不能让他们连父亲的陪伴都失去。
他答应过安阳,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远离权力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