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炷香时间,张顿就看到那个年轻跑堂,带着一个带着幞头,身材肥胖、穿着绸缎衣衫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我是鼎盛楼店家”。
中年人板着脸,双手背在身后,在年轻跑堂指点下,看向张顿,问道:“我家跑堂转告给我的话,是郎君你说的”
张顿点头道:“正是。”
鼎盛楼店家冷哼了一声,忽然扬起背在身后的手掌,猛地将手中握着的东西,向张顿砸了过去。
掷向张顿的东西是半块蒸饼,还带着些许湿润,明显是从泔水桶里捞出来的。
张顿眉头一挑,轻轻侧开身子躲了过去,问道:“店家,你这是何意”
鼎盛楼店家见没有砸中张顿,脸庞上写满不爽,扯着嗓子大声道:“什么意思,你不懂吗”
而此时,平康坊大街上,从鼎盛楼路过的行人,听到鼎盛楼店家扯着嗓子大喊,纷纷好奇的驻足观望。
两名年轻富家子弟涨红着脸,打着酒嗝,在鼎盛楼中吃饱喝足,彼此搀扶着趔趔趄趄走出来。
见鼎盛楼店家跟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人争论,那两名富家子弟脚步一顿。
其中一人好奇道:“我说店家,怎么了这是”
鼎盛楼店家哼了一声,一边手指指着张顿,一边冲着围观而来的人大声道:
“就是这位郎君,刚才托我家跑堂的跟我说,只要我听了他的计策,他能保证我鼎盛楼的生意,比现在还要好个几番。”
“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闻言,两名富家子弟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这不是骗子吗”
“你跟个骗子较什么劲”
行人们也忍俊不禁的望着鼎盛楼店家,又看向张顿,见他穿着一袭廉价青衫,顿时脸庞上露出一丝嫌弃。
张顿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摇了摇头,“狗眼看人低。”
“你说什么”鼎盛楼店家距离张顿最近,将他的话听入耳中,神色大变道。
“听不清楚”
张顿面带微笑道:“我说你,狗眼看人低。”
鼎盛楼店家指了指身后的酒楼,语气冷冰冰道:
“听清楚了,像你这号人,我在鼎盛楼见过百八十回了,嘴上说着帮着赚钱,实际上就是讨要钱财”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鼎盛楼的生意,用得着你吗”
张顿眼角余光却看向了醉仙楼,扬起手掌,指了指醉仙楼的门匾,道:“三天过后,可就说不准了。”
说罢,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张顿大步走入醉仙楼。
“哈哈哈,有好戏看了。”
两名彼此搀扶着的富家子弟,看着张顿走入醉仙楼的背影,其中一人冲着鼎盛楼店家揶揄道:
“听到没有,人家给你放话了,三天之后,你的鼎盛楼生意,可就都没了”
说完,不等鼎盛楼店家开口,两名富家子弟先捧腹大笑起来。
“就他”鼎盛楼店家轻蔑的看了一眼张顿的背影,又看了看醉仙楼,嗤笑道:“我看他就是色厉内茬,找了个借口逃走罢了。”
“别说是三天,就是三十天,三百天,我鼎盛楼的生意,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说罢,鼎盛楼店家冲着醉仙楼的方向啐了一声,带着年轻跑堂回去。
街上行人看到没热闹好看,顿时散去,至于刚才发生的小插曲,没人在意。
鼎盛楼从义宁元年,大唐还没监国的时候,就已经坐落在平康坊,到如今仍旧火爆。
反观醉仙楼,半年前开的,当时就门可罗雀,现在依旧如此。
用不多久就该倒闭了。
张顿大步踏入醉仙楼后,就看到之前坐在酒楼内的神色颓丧中年人,扶着案牍站起来,走了过来。
“在下醉仙楼店家胡广。”
中年人脸庞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冲着张顿拱了拱手,道:“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张顿拱手回礼:“在下张顿,家住永阳坊。”
“永阳坊啊”胡广叹息道:“难怪你穿的这么寒酸,住在永阳坊就不奇怪了。”
“张老弟刚才被鼎盛楼店家刁难,在下看在眼里,看的那叫一个生气啊。”
“但是听张老弟你骂他狗眼看人低,在下听着又是解气。”
胡广说着,手掌伸进袖子里抖了抖,拿出十几文钱,递给他道:“张老弟你拿着。”
张顿接过铜钱,怔然看着他,“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