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今长出一口气,“好舒服……”两条腿自然的盘上他的腰部,立即开始挺动腰部配合他的抽插,她不比其他人有名分在身,医女不过是宫中奴婢,自然懂得怎么逢迎主人。
丁寿卖力在姜今身上挺动,一边紧紧握着她那对丰满硕大的乳房,一边与身旁满脸潮红的张绿水舌吻。
张绿水陪着他走了半圈,下身淫穴内早已酸痒难忍,看着那又粗又大的肉棍在姜今内进进出出,带的里面嫩肉外翻,心中像着了火一样,情不自禁的伸手探入裙下,自己抠挖起来。
幸好不一刻姜今便呼吸急促,樱唇微启,发出诱人心魄的呻吟,她也快要泄身了。
丁寿又是一阵疯狂冲击,姜今眉头紧皱,全身绷紧,螓首一阵摇晃,随即一阵激烈颤抖,顿时登到了峰顶。
见姜今落败,张绿水快速地脱去衣裙,媚声道:“大人,还有妾身呢。”
二人熟门熟路,丁寿也不废话,扑倒直刺。
“哎呦”,突如其来的胀痛,还是让她一阵惊呼,“好大……”
一边抽送,丁寿调笑道:“这么多次了,怎么还不适应?”
粉拳捶了他一把,张绿水假怒道:“本想着在她们身后接阵,能得大人留种,谁想到被那些浪穴一泡,那东西更加壮实了。”
嘿嘿一笑,丁寿道:“怕不怕?”
“嘻嘻,越大越好,一会儿再多泡几个浪货,把妾身小穴撑爆了才好。”张绿水媚眼如丝,抓着丁寿前臂轻咬了一口。
被这骚货刺激的兽性勃发,丁寿猛地一个大力,“啪”的一声,差点连卵蛋都塞进她的肉穴里,本就穴芯子浅的张绿水一声哀嚎,俏脸煞白,一口气还没倒换过来,便被如雷霆闪电般的快速猛烈攻击直送上云霄。
丁寿只顾忘形的冲刺,仿佛要将身体都揉入这个朝鲜妖妇体内……
直到张绿水体似筛糠抖动不停,丁寿一声大喝,一股热流直冲入她的体内,她又是一阵抽搐,脑中一片昏沉,只记得耳边似乎响起一句话:这是你为爷办事赏你的。
丁寿站起身来,拿过一片不知是谁的衣裙将下体擦了擦,举目四望,慎妃不知何时已然离去,那些没被她临幸的女子全都眼神迷离,看着他泄身都面带失望之色,有的开始自渎,关系近的已开始互相磨镜,只有一个仍身着粉色赤古里裙的捧琴女子例外。
“崔淑媛,众人皆醉何故独醒,不如和光同尘,袒裎相见的好。”
崔宝非的纤丽玉容仍是面无表情,伸手在琴弦处一拨,抬眼瞧着赤身露体的丁寿,轻声道:“即便妾身肯舍身侍奉,不知大人可还有余力?”
“你说它?”丁寿笑着一指下面那条垂头丧气的死蛇,继续道:“现在如何?”
在崔宝非惊诧的目光中,那条已然萎缩的独眼蛇摇头晃脑,逐渐膨胀,再度昂首挺身,斜指苍穹。
再不多言,放下伽倻琴,崔宝非站起身来,抓住交领向下一扯,一具凹凸有致的赤裸玉体展现在丁寿眼前。
胸乳高耸坚挺,腰肢柔软纤细,玉臀浑圆凸翘,配上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她的确有自傲的本钱。
丁寿缓缓走近,崔宝非自动躺在地板上,分开双腿,仿佛即将进入她的不过是一块烂肉。
难得丁寿没有急色,手指轻轻从她肩颈、胸乳、大腿内侧划过,寻找她的敏感带,低头含住玉峰顶的那粒红豆,轻轻啮咬。
当他手指从崔宝非耳垂滑过时,明显感觉到她的呼吸突然急促了一下,微微一笑,稍稍直起身子,将紫红肉龟在嫣红肉缝处轻轻摩擦,缓缓挤进一个头去,她的身子随之绷紧,丁寿俯下身子,呼着热气的嘴唇向她耳垂咬去。
崔宝非扭头闪避,丁寿腾出手来按住螓首,她的一边白皙小巧的耳垂已落入他的嘴里,崔宝非感到说不出的心痒,浑身都如同猫挠一般,身子不住扭动,不知不觉间,那根巨大肉棒已被她整个吞入体内。
呼吸渐渐急促,胸口起伏不停,丁寿却不慌不忙,那根肉棒在肉壁挤压下说不出的舒服,他只是在洞口缓缓抽送,十次里才有一次狠狠插入,在花心处研磨一下又快速抽出。
九浅一深,最能挑起女子情欲,崔宝非蛇一般的手臂环绕在丁寿颈上,玉腿不知何时已然夹住他的腰身,口中呢喃。
“我……我要……给我……”
“要什么?”丁寿明知故问。
崔宝非羞红着脸,“要……要你……”
“要我如何啊?”肉棒再次深入,在花心蜻蜓点水一下,又快速抽出。
“要你干我……大力插进来……”体内那种空虚感要将崔宝非逼疯,下身如弓般挺起,奈何腰身被丁寿狠狠按住,不能深入。
丁寿得意的笑了,“恭敬不如从命。”松开她的腰身,便是一阵疯狂的撞击。
原本冷冰冰的面孔因极度的快感流露出一种痛苦又愉悦的神情,脸色一片潮红,秀发在撞击下四散飞扬,雪白脖颈后仰伸直,一对丰满雪白的乳房随着下身遭受的重击不停摇晃跳动,朱唇中发出的娇声呻吟越来越高亢……
“啊——”猛地一颤,崔宝非将丁寿紧紧搂住,檀口正咬在左肩伤口上,剧烈疼痛感让丁寿这一次冲刺更加勇猛。
大声的呼喊中,崔宝非下身如同潮涌,眼中甚至被高潮的快感刺激的留下了热泪。
丁寿缓缓将她放在地上,看着四周的淫靡景色,今夜注定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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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堂内,慎妃握着李一只手掌贴在自己脸上缓缓摩挲,泫然欲泣道:“你不要怪她们,如今这个局面下,女人也实在守不住什么……”
又将一只玉手放到李额头,温声道:“好在,你身边还有我……”
“大造殿盛宴,娘娘身为地主,怎能不告而别。”
身后声音响起,慎妃猛地回头,见丁寿红色斗篷裹身,立在身后不远处,面带邪笑。
“你……你……怎么在这?”随即慎妃反应过来,焦急道:“可曾有人看见?这成何体统。”
“托王妃的福,今日宫中侍卫都远离两殿,不过即便他们在,也拦不住我。”丁寿一脸坏笑。
“大人不在大造殿享乐,来修文堂何事?”慎妃平复心情,缓缓言道。
“王妃见谅,殿中众人不能让本官尽兴,只得来寻王妃诉苦。”丁寿愁眉苦脸道。
“什么?那可是几十人呐?!”慎妃自是不信,这小子难道是铁打的。
“王妃不信,现有人证在此。”斗篷抖开,羞得慎妃扭过头去。
斗篷之下,丁寿不着寸缕,身上还挂着一个同样赤裸的女子,女子雪臀下可见半截粗大肉棒和黑色阴囊,慎妃闭目不看,“大人请自重。”
“姑姑……救我……”
呼救之声耳熟,慎妃扭头细看,挂在丁寿身上那女子竟是自己的侄女,李怿以前正妻,小慎氏。
“言汝,怎么是你?”慎妃惊叫道:“你快放开她……哎呀……要出人命了……”
却见丁寿托着慎氏圆臀,犹自挺动,慎氏四肢无力垂下,面色苍白,冷汗直流,胯间阴门处淫水流淌不断,渐有脱阴之象。
慎妃急忙冲了过去,要将慎氏从丁寿身上取下,触手果然感到她身子冰凉,不由更是焦急。
“大人,求你放了她,亡兄仅存这点骨血,求您可怜一二。”慎妃一边推搡着丁寿,一边哭喊道。
“本官心火被王妃挑起,如何戛然而止?”丁寿自顾挺动下身,喘息道。
“我这就传唤宫女,汉城三宫女眷任由大人拣选。”慎妃急不择言道。
松手抽身,慎氏无力的从丁寿身上滑落,还没等慎妃松口气,她已被丁寿搂进怀里,“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王妃送佛送到西,以身相代吧。”
“不——”慎妃大力挣扎。
裂帛声中,衣裙撕裂,慎妃被按倒在地,死命挣扎。
“王妃是个聪明人,晓得家族存亡、国祚延续的利害关系,本官对王妃仁厚也早有耳闻,愿担天大干系帮忙周旋一二,王妃何不以诚相待呢。”丁寿贴着慎妃耳朵轻声道。
如今慎妃身上衣服已成破缕,闻言不由怔住,丁寿趁机伸手解她的白布犊鼻裈,她突然醒悟按住他的手,道:“不行……不能在这里……换个地方……”
一手托起她的腰肢,一手不断从她臀沟胯间绕过,一条白布越解越长,露出一片黑黝黝森林和深色肉蚌,丁寿调笑道:“在哪不是一样,王妃何必矫情。”
紧张地看了床上李一眼,慎妃如同在丈夫眼前偷情的小妇人一般心虚,“不能让他看见。”
“好,”丁寿信手一挥,刚刚从慎妃胯间解下的白叠布飞落到李脸上,恰恰遮住了他的面孔,“这样好了吧。”
慎妃还要挣扎,丁寿按住扭动不停的腰肢,那如鸭蛋般的紫红色菇头从她的丰满的股沟间穿过,直抵玉门。
“不要!”慎妃双手拄地,强烈的挣扎想要起身。
丁寿腰间用力,肉棒破关而入,直捣花心。
“啊——”慎妃一声嘤咛,那种突如其来的酸麻胀痛感直冲顶门,愉悦感遍布全身。
感受着肉棒被朝鲜王妃腔道内肉壁不住挤压的快感,丁寿打量着身下这位朝鲜国母,乳型圆润丰满,乳晕巨大,虽生养多人,乳头却是难得的粉红色,腰肢柔软,雪白平滑的小腹下面,茂盛浓密的阴毛柔柔的打着卷儿,杂乱的铺在两腿的交集处,分外诱人。
双手环过慎妃双肩,将她上身抬起,看着那粗大阳物在自己肉穴中不断进出,脸颊染满红霞,还没等她感受到羞愧,火热的气息已经贴近她灼热的面颊,一条肉舌挑开她的牙关,她忘情地回吻着,吐出香舌与之纠缠,感受到小腹间一团暖流在上下刺激中已然抑制不住的向外流出。
“嗯——”鼻腔间发出诱人呻吟,“抱紧我……我要……”双腿一勾,紧缠住他的腰身,螓首后仰,将胸前巨乳更方便地送到丁寿嘴里,雪臀一阵狂扭乱摇,疯狂的劲势将丁寿身子都给拱了起来。
轻轻地将她放在炕桌上,分开她的双腿,将之握在手中,丁寿对准玉门,狠狠一推,尽根而入,再度让慎妃体会到那被塞满满的饱满充实感。
慎妃无比的舒畅,成亲十余年来从未体会过这男女之事如此之妙,当即迎合丁寿的一波波的冲击,檀口啊啊发出模糊的噫语,身子不由得扭了起来,尤其是那浑圆无暇的嫩白玉臀,更是难耐奇痒,不停地扭动。
丁寿屁股快速抖动,不断撞击慎妃圆臀,发出啪啪的肉击之声,其间还挟有噗滋噗滋的水声,把她干的淫言浪语不断。
一连抽插了三、四百下兀自不足,丁寿索性将她翻了过来,背对着自己,那算不上盈盈一握的腰肢在巨大肥臀的衬托下,给人美好的视觉比例,当即分开两腿骑了上去。双手各自捉着一个硕大坚挺的白玉嫩乳,摸起来光华细致,柔润饱满,更是令他性欲高涨。
肉棒用劲,腰身挺动,一次次深深地挺入慎妃的体内,把她弄的骚痒难当,随着高潮的来临,溢出的淫液顺着她雪白的大腿流下,炕桌上一片水渍。
小腹与圆臀不断相击,啪啪之声不绝,淫叫不断,一连激战了小半个时辰,慎妃在不断的高潮冲击下,才完全瘫痪。
将她与小慎妃两人摆一起,姑侄二人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舒畅,倦意来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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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过一条吧薄衾将二女汗津津的身子盖住,又在二人的黑甜穴上按了一下,丁寿才缓缓走近躺在榻上的李身旁。
将他脸上的长条白布拾起,贴近他的耳边,丁寿轻声笑道:“我知道你能听得见,但你一定不明白为什么眼睁不开,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呵呵,我魔门搜魂指在闭穴绝脉上可称武林一绝……”
“说起来我真该感谢朴元宗,要不是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这口被你算计的恶气,你放心,你这些后宫佳丽我会好好疼惜的,”笑容一敛,丁寿恶狠狠道:“二爷说肏你全家就肏你全家,绝无二话,等你女儿们再大上几岁,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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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昭德堂内,议政府重臣俱在,慎妃高居上首,丁寿与王廷相也赫然在座。
“王上不幸,被逆贼朴元宗行刺,幸好性命无忧,不日即可上朝理事,在此之前国事还要仰仗诸位爱卿辛苦。”慎妃轻声说道。
众臣互相对视一眼,默不作声,这些人在宫里谁还没点眼线,不日即可上朝,恐怕未必吧,政争套路都差不多,他们也都想到未来李怿可能王者归来,这时候谁越张罗,回头被收拾的就越狠。
丁寿轻咳一声,“殿下虽幸的伤势不重,仍亟需用心调理,即便伤愈恐也不能长久视事,本使以为国事朝夕不可荒废,便由王妃垂帘,议政府诸君协力相助处置,如何?”
众人大为意动,这段时间他们可是提心吊胆,李说是不再追究,可这位爷要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这段时间他们私下把后事都准备好了,心思灵巧的早把家人子女暗中遣散,瞧如今这意思,这是多此一举了,慎妃性子温和,从不是揽权之人,这意味着相权将实力大涨,连早生退意的领议政柳洵老大人都想着,自己是不是咬着牙再干上几年,好好过把权相的瘾。
轻叹一口气,丁寿又道:“晋城大君母子罪犯欺君,此番进京凶多吉少,怕是不能生回故土了,还请贵国多备些风物特产,以慰大君思乡之苦。”
明白,太明白了,众大臣纷纷表示,对李怿母子所作所为痛心疾首,二人今后遭遇深感同情,但国法纲常不可轻废,大明不可妇人之仁,纵虎归山,朝鲜虽小,土产风物却是不缺,请大人代为保管,有暇再转交他们母子,至于什么时候有暇,大人您公务繁忙,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算。现在众大臣只有一个念想:李那王八蛋最好这辈子也别醒过来。
众人尽欢而散,丁寿却苦恼怎么应付如好奇宝宝般的王廷相了。
“贤弟,你昨夜又一夜未归,所为何事?”
“贤弟,女主垂帘乃牝鸡司晨,于礼法不合,岂能轻置?”
“贤弟,此间事何不如实上奏,待皇上旨意再行处置?”
丁寿不厌其烦,捂住右肩,道:“子衡兄,小弟伤患发作,疼痛难忍,这些事容后再议。”
“贤弟……”
怎么还不依不饶的,丁寿恼了,“还有何事?”
“你伤的是左肩。”
丁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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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神宫,一如往日清冷。
纳兰飘雪手中端的玉碗难得冒出热气,轻移莲步,将玉碗放在床头,“喝吧。”语音仍是冰冷的不带一丝暖意。
床榻上伸出一只苍白手掌,将玉碗拿在手里,一声叹息响起,“没想到此番竟是赖你相助。”
衣袖轻挥,纳兰飘雪选了个石凳坐下,面无表情道:“你重伤来此,即便鸟兽我也不会不理。”
闻得她将人比作禽兽,床头斜卧之人发出苦笑,“揽月阁基业尽毁,故国竟无容身之处,”床上人竟是受伤而遁的李明淑,原本英气勃勃的她如今露出几分颓势,“大明果然人才济济,小小使团都藏龙卧虎,先祖侍明至诚,果有先见之明。”
纳兰飘雪沉默不语,不由追思靺鞨先人朝拜大唐,是否也心有戚戚,摇摇头,心思过多,对冰心诀修炼不宜,站起转身,道:“神宫内不留外人,你伤愈后自行离去吧。”
看着远去的纳兰飘雪,李明淑摇头苦笑,她二人斗了几十年,彼此脾性也都了解,端起药汤,才就到唇边,发现海兰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
“小海兰,你有什么事?”李明淑笑问道。
海兰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人,那日这人受伤来此,原以为师父会趁机收拾她一番,没想到却将她带入神宫疗伤,自己的朋友都没这待遇,小姑娘很是不忿:“你是师父的朋友?”
李明淑轻轻摇了摇头。
“就说你也不是,我连你名字都才知道。”小姑娘噘着嘴坐到了床榻上,歪着脑袋看着她:“不懂师父为何会救你。”
李明淑笑了笑:“你师父没朋友,对手也只我一个,若少了我岂非很无趣。”
海兰用她的小脑袋瓜用力想了想这句话,还是没想明白,朋友就是朋友,对手就是对手,消灭对手多交朋友,天经地义,哪还有帮敌人的道理,那些用嘴啄小花的饿鹰猛禽,哪个不被小姑娘打下来烤着吃,只能归结于大人想法太复杂,不去多想,还是问自己感兴趣的事:“跟我说说和你交手的明人,你觉得他怎么样?”
喝了一口药汤,苦得皱了皱眉,李明淑看着小丫头,笑问:“你问长胡子的还是没长胡子的?”
嘻嘻一笑,海兰小脸如同红透了的小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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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川府码头,一艘双桅帆船在朝鲜群臣的恭维赞美声中缓缓离岸,驶向对面的大明登州府。
“贤弟,此番是否有些张扬?”王廷相看着船舱内摆不下已然堆到甲板上的货物,皱眉问道。
还在回味头天晚上和朝鲜众女颠鸾倒凤的丁寿被唤回神,笑道:“朝鲜诸公的样子你也看见了,若是不收,怕他们连船都不会让我们上。”
王廷相细思当时情景,也不由笑了笑,“还是过了,以往使臣最多者不过几百柜馈礼,如今这船上数倍不止,你就不怕朝中大人称你硕鼠么。”
“子衡兄,您这话可得凭良心说,”丁寿不干了,“这些又不都是我的,小弟为你讨了几千刀高丽纸,可在船舱里放着呢。”
高丽纸色白如缎,坚韧如帛,受墨微渗有韵,宜书宜画,为大明文人所喜,只是价格昂贵,发散不广,王廷相闻言尴尬地咳嗽了一下,“文人雅事,岂可混为一谈……”
难得见王廷相窘迫模样,丁寿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风和日丽,使船乘风破浪,王廷相拍了拍船栏,“贤弟,历来使团往返皆走鸦鹘关,此番你为何改走水路?登州水师有备倭之责,万一发生什么误会……”
“兄长放心,小弟前些时日已然遣李春美由陆路星夜兼程赶回,算算时日,应该有令传达登州。”丁寿伸了个懒腰答道。
“怎么,你早就决定走水路回程了?”
“当然,这陆上兵凶战危的,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王廷相错愕道:“女真兵不是已经撤兵了?”
朝鲜军中一番震荡,建州女真没有乘势进军,反而快速退回鸭绿江,东海女真怕被包了饺子,抢掠一番后也退了回去,如今朝鲜边军已收复失地,回复到丁寿入朝前的情形。
丁寿扭头看着王廷相,道:“子衡兄以为建州女真何以退兵?”
“难不是你与他们的约定么?”
丁寿摇摇头,“女真蛮子贪婪成性,何有道义之说,朝鲜边军不堪一击怕是也出乎他们意料,我只让他们陈兵江岸,可那阵子他们攻城略地,长驱直入,岂会在汉城援军自乱阵脚时退回。”
听丁寿这么说,王廷相也觉得其中有鬼,“那他们……”
“出关之前我曾拜托刘晖一件事,待建州大军深入朝鲜,便将三卫得了百道敕书的事透露给海西女真,”丁寿仰天打个哈哈,“如今三卫老巢怕是家家戴孝,难以维命了。”
“可你只给了三卫三十道敕书?”
“海西女真如何知道?”丁寿反问道。
王廷相蹙眉道:“这么说剩下的七十道敕书,你不打算给建州三卫了?”
“泱泱大国当以诚信为本,”丁寿冷笑道,“不但要大张旗鼓的给,某还要让辽东镇守朱秀放出风去,明年开始边市收购辽东风物量价齐升……”
王廷相感到背后有冷汗流下,如此一来,今年辽东边墙外将是一片修罗地狱,各部互相攻杀,不知多少部落将因此灭族,骤然持有大量敕书的建州三卫必是众矢之的……
丁寿见王廷相欲言又止,开口道:“子衡兄,有话不妨明说。”
王廷相犹豫番道:“女真虽化外蛮夷,可也是赤子生灵,也有老弱妇孺,你我在喜塔腊部驻留多日,多蒙右卫善加款待,贤弟用此计,实在是过于……”
“毒辣,”丁寿接口道,“子衡兄说的可是这个,此计本就是绝户计,我怕它不够毒!”
看着丁寿咬牙切齿,王廷相心中纳闷,按理说丁寿家在宣府,应该跟蒙古人仇更大点,怎么看着和八竿子打不着的女真人一副血海深仇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此计有损阴德,贤弟你到底所图为何?”
闻言丁寿伫立良久不语,半晌后才手击船栏,说出了一句王廷相没弄明白的话,“我只愿百十年后,世上再无甲申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