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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书库 > 沉火不眠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我恋人。”

吻到了嘴边。

我好像又吃到了车厘子。

对话的终点变成了起点,正如我哥对我的感情由隐晦到被成全,从始至终分毫未变。

我哥抬头望着我,两颗眸子亮晶晶的,明明闪着光,又像两潭波澜无惊的春水,和我进行着这样惊世骇俗的对话也没让它们泛起半点涟漪。

我在后来的那些年里一天一天地想明白,那光是十八岁的齐晗在无数个清晨夜晚遥望茫茫苍天时,拿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去跟星辰朗月交换而来的。他一天向它们吐露一个字,一个字换得一点光,那晚他眸子举着那么亮的光望着我,是在替他传颂那封以心代笔写了许久却从未宣之于口的情书。

原来我也曾离浩瀚银河那么近过。

众人结伴回家的时候,我哥背着我走在队伍最后面。他的颈窝被我故作沉重的呼吸灌满,我贴在他肩上,肆无忌惮舔他耳背,像只偷腥的猫。

多数时候我得到的回应是他后脑迎合我舔舐的蹭动,偶有遇到发出声音引得前面的人驻足回首的时候,他会停下,说着像安抚弟弟又像警告醉鬼一样毫无威慑力的呵斥:“崽崽,别闹。”

黑夜模糊了时间,让快乐缩短,把独孤拉长。回家的路似乎比白天走的时候短了许多。

我妈已经离开了,齐晗把我放到床上,给我脱了衣服鞋袜,又抱着光溜溜的我又去厕所洗澡,确定我内里干干净净才搂着我上床睡觉。

我把头侧过去,耳朵贴着他左腔,酒意已经散去,沉着稳重的心跳带着我哥一贯的柔软温和又回来了,我按照惯例仰头给了他下巴一个吻:“哥,毕业快乐。”

一直在我背后哄孩子睡觉一般轻轻拍打的右手停滞了一下,传到我耳膜的心跳声又不安分起来,开始以错乱的频率搅得我哥胸腔一片混乱。

我哥总是这样,第一次吻他和第一百次吻他没有区别,十七岁那个手足无措偷吻我的齐晗被他藏在左腔下偶尔失控的心跳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我就能在一场兵荒马乱中看到那个身影。

这点风吹草动可以是一束蔷薇,可以是一句晚安,可以是枕上一个无足轻重的拥吻,更多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是。

我只要在他眼前,齐晗就是那个满目春风的少年。

我在齐晗出成绩的那个周六发了一通脾气。

最直接的原因是他不让我跟他一起回家吃饭。

不是走廊尽头的1108,而是有爸妈在的那个家。

追溯得再早一点,可以从高考彻底结束后的第二天说起。

他的毕业暑假里没有所谓的纪念旅行,也没有像别人那样回家之后两眼一黑睡得不分昼夜,齐晗下了口语考场的第一件事,是坐地铁到几十公里外高成区的一栋别墅里应聘。

于是六月十号那个周日的早晨九点半,我趴在床上半明半寐的时候,他已经拿着中考模拟卷帮那栋别墅主人即将升学高中的女儿做起了为六月二十三号中考冲刺的准备。

他并没有止步于此,很快凭借自己以往的成绩单在禾川找到了第二份和第三份工作,无一例外都是家教。

都是高成区的家教,那个在禾川这样的二线城市以三万五一平的房价而出名的环湖别墅区。

我哥拿着一个小时四百块的薪酬开始了每天两点一线的兼职生活,在他身上似乎永远没有那股属于刚刚脱离学业苦海的学生独有的对课本的厌恶气息,三份家教,三个年级,他每天在不同封面的数学课本翻页声里忙得不亦乐乎。

终点站是火车北站的一号线地铁每天早上在一中门口把我哥捎去高成区,顺便捎走了以往总是陪我吃午饭晚饭和放学回家的那个身影。

大概是因为齐晗这个名字实在不够长,短短十七个笔画身后要容纳进“家教老师”这个身份就会把“哥哥”给挤出去,就算“哥哥”勉强保住了脚跟,我也早已看不见“男朋友”的身影。我甚至觉得每晚与我同床共枕的这个毕业生过得还不如考前他读高三时那么悠闲———当然只是我所认为的他读得悠闲。

1108到高成别墅区光是单趟就要花费两个小时的路程使我每天除了和我哥共进早餐以外几乎找不到在睁眼时可以有交集的时间段。晚上他搭乘十点半最后一班地铁回家的时候我多数情况下已经睡了———自甘堕落的差生不需要深夜学到凌晨,毕竟每天逼着自己早起已经够痛苦了。提醒我他已经回家的信号是厕所定时传来的洗漱声和不久之后将我整个人包裹起来的清爽味道,那阵清爽一开始会把我拥在怀里,几个呼吸过后离我越来越近,然后以在我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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