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影闻言却沉默了,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变成了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玄妙味道:“我在这里呆了一千年……或许更久。我已经忘记了,我为什么会滞留在这里,但我还记得,凡间有我放不下的东西。”
蒋梦麟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也许那是一个人,也许是一件东西,我能感应到它的存在,却无法出去找寻它。我等了那么多年,它却没有来找我……”
黑雾淡淡地笑意传来:“我累了,你找到那个东西,化了我的怨气,让我投胎去吧。”
蒋梦麟军紧捏着那枚指环,眼睛一如往常平静如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究竟翻涌起了怎样复杂莫测的激慨。
蒋梦麟缓缓开口:“我答应你。”
第二章
屋里不是一般的吵闹,女人尖利的骂声哭声,男人的劝架声,碗碟碎裂的乒乓声,吵得蒋梦麟眉头皱的死紧。
阳光透过窄小的窗棂照入霉点斑驳的墙壁,墙上挂着卷了角的挂历。
蒋梦麟睁开眼睛,眼神里透出隐隐的死寂。
此时醒过来的,不过是那无辜枉死的一抹冤魂,现在是什么日子,发生了什么事,这抹冤魂却比原主记得的更加清晰。
1997年八月七日,刘雅上门逼宫的日子。
外头正在吵闹的,除了那两女一男,还会有谁?
额头一阵刺痛,蒋梦麟皱了皱眉,抬手拂过放在眼前,一手的腥红鲜血,散发出铁锈味儿,给了蒋梦麟一种无比清晰的,他已经重生了的感觉。
20世纪的w市,经贸发展迅速,在这一段投机倒把繁盛的年代,w市出了无数的一夜暴富的暴发户,蒋梦麟的父亲蒋方舟正是其中佼佼。
但与普通暴发户不同的是,蒋方舟读过书,他比别人多了个心眼儿,在市场浪潮逐渐高涨的时候,他急流勇退离开市场,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离开了倒买倒卖的小行当,他的路子反而越来越宽,他很快在w市有了占脚的一席之地,比之从前的一夜暴富,风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年代实在太容易塑造人才,胆大、心细,决计很少不成功。蒋父脱离了三代贫农,靠着带出家乡的50元钱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成为了人人称道的地产公司老总,然而城市的灯红酒鸀,带给他的却远远不止这些虚无缥缈的名望。
蒋母李月玲,比蒋方舟大三岁,十九岁就和蒋方舟结婚,蒋家三代贫农,蒋母嫁了人后,下地干活一把好手,家里家外管理的妥妥当当。女大三、抱金砖,这话也许确实有据可依,蒋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蒋母温柔贤惠,从结婚以来,一心一意操持家业,硬生生将只知下地干活的蒋方舟熬成个体老板。她学历很低,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人也如同大多数农村妇女那样,死板的不得了,看见穿喇叭裤的时尚青年是必定要唾弃一番的,这样的妻子,让一飞冲天顷刻间拥有了千般傲气的蒋方舟,觉得无比羞耻。
而这个时候,刘雅适时出现了。她是w市二把手的千金,年轻漂亮,身段也好,一身柔软紧致的肌肤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不同于独立爽朗的蒋母,她就像最典型的水乡小女人,说话轻柔婉转,她熟读张恨水,爱张爱玲,就如同亦舒那样忧郁朦胧,那样好的家世,那样好的女子……
哼,表里不一的贱人!
蒋梦麟合了眼,遮住眼里几乎漫溢出来的怨恨,他这一生,最恨的人就是刘雅!
她蓄意破坏了一个原本美满的家庭,而他的儿子,在多年之后,又将自己搅得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