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那些声音都静止了,无数双期盼的眼睛看向了母亲。
“是个女孩。”母亲开口,声音里听不清喜悲。
但是,段衡回头看了看那扇被随意掩上的房门,明了了。
母亲是不满意的。
因为她的赏钱少了。
这就是女人吗?
六岁的段衡在缺了脚的木桌上用食指沾着雨水练字时想。
痛苦的,被锁在房子里的,如同工具的。
这个想法哪怕到了后来,段衡一步步迈向京城的时候也没有变过。
他后来当然见过更多种女人。
不再是终年穿着灰扑扑的粗布衣衫的,而是披着纱衣的,穿着绸布的,甚或身着道袍的。
但她们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直到今天。
二十岁的段衡遇见了她。
原则上来说,她与他见过的其他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他就是觉得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写文论道时的词藻文章在她面前统统被衬作地下尘泥。
段衡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时的幻梦。
他只是被当时特定的情境打动了。
这一切是风动,不是心动。
何况她对他不屑一顾。
她甚至没有同他有过任何一句交流。
这显得他刚要举起行礼的双手格外可笑。
段衡想明白这些,继续回屋练习策论。
金榜题名是他的下一步,也只是他下个目标的第一步。
他从来都清楚自己要什么。
他应该拜一个位高权重,声名在外的老师,然后娶一位能给自己带来助益的妻子。
段衡闭上双眼前,如是想到。
今天的邯山,雾气格外浓重。
段衡走在山路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念一句佛号,捻动手里圆润光滑的佛珠。
“小师傅,请问到了吗?”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温婉清丽,枝上的画眉纷纷停下吟唱,仿佛羞于在她面前展露歌喉。
段衡转过身,朝她鞠躬行礼,“此处便是,施主请。”
江玉卿朝他福了一礼,打开腰间的锦囊,取出几粒饴糖,托在掌心,“多谢小师傅,这几粒糖果,便作个谢礼吧。”
她掌心莹白,五指纤长,指尖微微泛着粉,那几颗饴糖透明微黄,在她掌心显得小巧可爱。
段衡喉结滚动,面色赧然,“主持说过,不能收客人的……”
“小师傅莫要见外。”江玉卿抬高手臂,衣袖下滑,手腕上玉镯微晃。
段衡怕她手累,只得接受,“那……多谢。”
他低下头,如同狗儿一般,就着她的手吃起了糖。
糖遇热化开,被他